浅论新疆印染资源特点与开发策略
新疆地处亚欧大陆腹地,具有相对独特的自然与人文环境。在长期的历史发展过程中,纺织品的生产、加工和贸易一直在新疆区域经济中占有重要地位,其中能够体现地域特色的不仅仅是优质的棉、麻、丝、毛等原料,还有丰富多彩的印染工艺资源。一方面,来往于丝绸之路上的古代印染产品在新疆特殊的气候条件下得以保存至今,给人们提供了宝贵的信息来源;另一方面,世居于此的本土劳动人民在生产实践中融合了东西方染织经验,同时积极发挥创造精神,促使具有显著民族特色的手工印染风格逐渐形成。尽管今天的纺织品印染早已进入了工业化大生产阶段,但针对传统印染工艺元素的挖掘与开发依然具有经济与文化两方面的意义。
1 多样化的传统手工印染资源
新疆具有发掘价值的印染工艺资源主要来自两个方面,一种是体现在出土纺织品文物上的古代印染图案、技术和文化背景;另一种是由新疆少数民族群众在长期的生产生活过程中所创造,包括独具特色的染料、图案、工具、印染工序及产品形式等。两种类型的印染工艺遗产的表现形式和所处状态不尽相同,因此有必要针对其各自特点进行归纳与分析。
1.1 新疆出土的古代印染织物
大约在魏晋南北朝时期,棉花种植技术由印度传到新疆,进而通过丝绸之路传入中原。20世纪50年代以来,在新疆陆续出土了许多古代纺织品实物,从中可以看到当时丝路沿线的印染工艺已达到很高水平,甚至流传至今的一些手工印染技术实际上早在汉代就已经出现。例如新疆尉犁营盘墓地出土的汉晋时期红底绞缬绢,以平纹绢做底,在大红地上显满幅白色小圈纹,采用了汉晋南北朝时期的典型的绑扎工艺制成,即将织物按点镊起,用线环扎,而后染色,得到的花纹通常是满幅散点布列的单个小圈纹。吐鲁番阿斯塔纳也出土了以类似方法扎染而成的大红绞缬绢、蓝底七瓣白色小团花和直排圆点构成的蜡染绢等,其工艺原理与今天的手工扎染无异;此外,新疆于田屋于来克古城北朝遗址曾出土蓝底白花毛布残片就采用了镂空花版和防染剂技术,其纹样用点构成几何花纹,但花纹点子互不相接,并且在花纹中有接版迹象。从出土的面料分析,这是用薄型木板镂刻花纹后,用熔化的蜡点在镂刻的纹样中,也就是沿用至今的蜡缬防染技艺。
出土染织品不仅体现了古老的印染技术,其丰富的纹样信息也向我们展示着当时多元文化交汇融合的景象,比较有代表性的是新疆民丰县尼雅东汉墓葬中出土的蓝印花布,该织品大约生产于公元1~3世纪,所印图案有人狮图、女神像、龙鸟兽纹等,异域风格明显。此面料中心部分已经缺失,根据残存的半只人脚和一段狮尾,可推测此图表现的是当时罗马和波斯盛行的斗狮或猎狮场面;棉布右下方是一条只剩部分躯干和尾部的龙形物,但无爪,上下皆有鳍且围绕振翅小鸟,另有一只怪兽嘴咬“龙尾”,整体构图饱满。有学者认为此龙形物是佛教吉祥物摩楔鱼;该织物左下角的画面保存最为完整,主体为一位坦胸露乳的裸女,她体态丰腴,神态安详,头后有光环,颈部和手臂戴有饰品,手持角状长筒容器,内盛果实,人物造型有犍陀罗风格。目前学界对于此女神形象究竟出自希腊、波斯、印度还是贵霜(古代帝国的一名称)并无定论,这也给我们留下了广阔的遐想空间。
以上几件古代织物均为国内考古界迄今为止发现的最早的染缬品实物,有的为外地传入,有的是结合了其它地区经验在本地生产的。无论其来源如何,都必然对后世出现的新疆少数民族特色印染工艺的产生有着一定程度的影响;另一方面,古代染织品上留存下来的珍贵图案资料,在当今的文化研究与产品设计中也具有重要利用价值。
1.2 本土少数民族传统印染工艺
新疆民间印染以维吾尔族木模印花、绞缬扎经染等工艺最为独特,在制作工艺、纹样造型和构图上都与内地的印染方式明显不同,具有鲜明的民族特点和强烈的地方色彩。
木模印花也称木雕凸版印,一般是在梨木板上雕刻图案,类似矩形图章。印制素色棉布时可根据幅面大小随机调整构图,将涂上特制染料的木模捺压在平铺的浸湿布料上,可单模戳重复排列,也可多种图形配合布局,排列方式灵活。除了木戳捺印的方法之外,维吾尔族民间工匠还发明了木滚印花法,其原理是在类似擀面杖的圆柱形木滚表面雕刻连续纹样,印制布料时采用两人配合的方式,一人将压在织物上的木滚向前匀速推进,另一人不断用刷子向上添加染料,操作起来简便高效,木模也可以长期反复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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